玖。

《IF WORLD》1

阅读说明：

1.这是一篇以优吉欧死亡为节点的胡乱编造的原作向衍生同人

2.设定中亚丝娜和其他女孩一样和桐子只是好友关系

3.CP倾向为无差，不会为了CP倾向而强化或弱化任何一个角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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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之章

1.

露莉德村的朝阳从山丘爬起之时，拥有着「天职」的人们开始陆续起床劳作了。优吉欧曾经也是在这个村子拥有天职的——爱丽丝·Synthesis·Thirty这样告诉过他，他曾是「基加西斯达」的「刻痕手」，一生的使命便是砍倒一颗「天命」高到让人绝望的恶魔之树。

原本他终其一生也不可能砍倒的「基加西斯达」现在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树桩。树桩的前段很粗糙，遍布着密密麻麻的斧痕，颜色暗黑，显然历史悠久；而后段则十分光滑，看起来就像是近几年内一口气砍断的。身为整合骑士的他一剑劈断「基加西斯达」并不是不可能，但按照爱丽丝的说法，曾经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夫的儿子，只有力气比普通人稍强一些，想要做到这种程度显然是天方夜谭。

不需要优吉欧去询问，爱丽丝便揭露了谜底。

「是因为桐人哦……是他传授了你剑术，让你拿起了『青蔷薇之剑』，和你一起砍断了『基加西斯达』，所以你才能更改天职，成为一名剑修士。」

优吉欧的目光下意识地向下移去。停在他身畔的轮椅上坐着一位黑发的年轻人，同样漆黑的瞳孔中没有一丝光芒，只是空洞地注视着虚空的某处。

这个人对优吉欧来说并不是完全陌生的，他们曾经交手过，当时他虽然遍体鳞伤，却意气风发，用普通人类的身体却能发挥出不逊于自己的剑技。而现在，他右手的位置只剩下一只空荡荡的袖子，仅剩的左手也瘦得皮包骨，这样的身体真的能举起剑吗？或者说…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？

优吉欧向前走了一步，轻轻地抬起他的左手，从他怀中抽出了一把青白色的断剑。优吉欧能感受到掌中纤细的手腕紧绷着挣扎了一下，紧接着便归于了平静。

爱丽丝说，这是优吉欧的特权。平时爱丽丝只能从他那里借到漆黑的「夜空之剑」，除了优吉欧外，无论是谁拿走「青蔷薇之剑」他都会不断地发出「啊……啊……」的声音表示抗议。

可是这明明是我的剑。

优吉欧紧握着剑柄，残缺不全的剑身不断地向他传递着欢愉的情绪，即使只剩下一半，「青蔷薇之剑」也会因被主人握在掌中而喜悦。

「其实我很想和你再打一次的，反叛者。」

年轻人毫无反应，优吉欧的声音似乎一丝一毫也没能传入他的耳朵。优吉欧叹了口气，把青蔷薇之剑重新放置到他的膝上，过了片刻，他才缓缓抬起手，再次将两柄剑一起抱住。

2.

回到和爱丽丝一起搭建的小木屋，优吉欧将桐人推到了床前，先从他怀中取走了剑，然后一手扶住他的后颈，一手伸到他的膝下，将他横抱起来。虽然每天都有重复这样的过程，但优吉欧还是忍不住感叹，这个人真是轻得过分了。

优吉欧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，他眼帘半垂的双目空虚地注视着天花板。优吉欧凝视着他，看不到胸膛的起伏，就好像根本没有在呼吸一样。优吉欧伸出手掌覆盖住他的左胸，微弱的搏动透过薄薄的皮肤传递到他的掌心，缓慢而飘忽，仿佛随时都会断绝一般。然后，优吉欧手掌向上移动，逐渐接近了他纤细的脖颈，手逐渐收紧，狠狠扼住了他的咽喉。

桐人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又苍白了几分，「天命」的数值开始缓慢下降，但是他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，身体对这一行为没有任何反应。只要优吉欧不放手，这位击败了「公理教会」，解放了整合骑士的「英雄」就会「天命」归零，但很快，优吉欧便触电般地松开了手。桐人恢复了固有的呼吸节奏，没过多久就合上双眼，彻底陷入沉睡。

优吉欧回过头，没想到却一眼看到了伫立在门口的那个身影。虽然只是穿着普通的布衣，但是根本无法掩饰她那夺目的光芒，完美无瑕的躯体中蕴藏着高洁的气质，金色长发在逆光中随风飘动，仿佛在与悬挂在墙上的「金木樨之剑」互相呼应。

「为什么不阻止我呢？爱丽丝大人。」优吉欧平静地说。

「因为你是桐人信赖的挚友。」爱丽丝定定地看着他，「如果连我都不相信你，桐人醒来的时候会难过的。」

「可是我并不记得那种事。」优吉欧反驳道，「我知道，您想说是『那位大人』夺走了我的记忆碎片，可是没有那段记忆的我能称为是过去的优吉欧吗？就像您之前说过的那样，优吉欧的灵魂已经和您的记忆碎片一起消失了，而对我来说，他只是将『那位大人』从我身边夺走的凶手罢了。」

爱丽丝摇了摇头。

「优吉欧，我成为整合骑士已经八年了，这具身体一直都犹如空洞的人偶，我不是过去的爱丽丝，我只是一个『伪物』。但是你不同，你的身体和心灵还尚未完全割裂，只要尽快找回记忆，你还可以做回人类，就像我的弟子艾尔德利耶一样。」

「而且……」爱丽丝笑了起来，仿佛夕阳都随之灿烂了几分，「你最后还是停手了，不是吗？」

最后骤然停手的理由，优吉欧自己也不明白，或许是对那位反叛者还心存好奇吧。为什么会与他成为挚友，为什么自己的「死亡」会对他造成如此沉重的打击，这些在他苏醒之前都无法得到答案。又或许……是他的样子，他的每一寸轮廓都让自己的身体感到亲近，对他造成伤害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。

「不过，我还是无法就此原谅你。」爱丽丝走到优吉欧身后，将优吉欧的身体向前推去。

「……什么？」

「还没有换好睡衣，这种事你总不会让我这个女孩子来做吧？」说到这，爱丽丝的脸颊不自觉地有些发热，如果优吉欧没有醒来，这些事或许就都要自己亲自来做了，和桐人两个人一起生活，亲自照顾失去了心灵的桐人，这样的事她也曾幻想过，不过比起仅仅相处过不到一天的自己，桐人一定更希望由优吉欧来照顾他。

自从决战之时得知了桐人的真实身份后，爱丽丝便小心翼翼地掩藏起了那份思慕之情，这份情感对于一个虚假的人偶来说太过奢侈了。爱丽丝将目光最后在桐人身上流连片刻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
目送着爱丽丝的身影逐渐远去，优吉欧妥协般在床边坐下，一颗一颗解开了桐人身上的扣子。

果然是瘦得过分了啊。

刚刚把他从公理教会带出来的时候，他还勉强是正常人的身材，但是昏睡的他进食极少，很快便一天天地衰弱下去了。最初的几天，天命上限每天都在快速下降，后来他的身体似乎也适应了这样的苟延残喘，天命终于在一个危险的界限稳定了下来。

为桐人换好睡衣后，优吉欧自己也换上睡衣在桐人的身边躺下。露莉德村已经进入秋季，临时搭盖的简陋房屋还是有些冷的，桐人的体温很低，并不足以让床铺温暖起来，优吉欧犹豫片刻，还是侧过身环抱住了桐人单薄的身体。

虽然不想承认，但是这样的确也能让优吉欧更安心些。

现在的他是「优吉欧·Synthesis·Thirty-two」。他获得了姓氏，获得了无比强大的力量，然而内心却空无一物。

在他的记忆中，没有亲人，没有朋友，也没有必须守护之物，他的脑子几乎全部被对最高祭司Administrator的爱意占领着。

「我爱着你哦。」

「我一直都爱着你哦。」

「所以也给我同等程度的爱吧……」

「成为最爱我的，那个孩子吧。」

「……」

爱丽丝说那是被植入的，虚假的东西，优吉欧原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。但是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，意识几乎要被身体撕裂的疼痛粉碎，将他的存在维系着的，只有从桐人的身体里注入过来的……温暖的天命。

在爱丽丝怀中昏睡着的桐人已经伤痕累累了，断裂的右手处鲜血一直伴随着天命流淌，他究竟是从哪里压榨出天命注入自己体内的呢？

紧接着爱丽丝震惊地看着苏醒的优吉欧，小心翼翼地把桐人放到地面，挣扎着走到优吉欧身前，也把天命注入了优吉欧的体内。优吉欧没有力气询问，也没有力气反抗，爱丽丝一个人维持着三个人的治疗，终于最低限度地保住性命后，爱丽丝才背起桐人，扶住优吉欧，一起走下了第一百层。

按照当时的情况，原本优吉欧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生还的，但是桐人注入的天命包含着浓浓的心意之力。曾经以一人之力攻破了艾因葛朗特，拯救了数万玩家的「黑色剑士」拥有着何等强大的意志是不需要怀疑的，他的信念引来了「奇迹」。虽然救活的只有身体，但是爱丽丝坚信，优吉欧的灵魂依旧在这个世界的某处，桐人的心灵也一定会回归，迟早有一天，桐人和优吉欧还会在这个世界重逢的。

一定能重新找回，幼时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光。

拥抱着桐人，优吉欧也渐渐陷入了沉睡。

3.

今天的清晨有些吵闹，少女清脆的笑声将优吉欧从睡梦中唤醒，他刚刚睁开眼，便看到爱丽丝领着赛尔卡走了进来。

「早上好，桐人，优吉欧……哥哥。」

优吉欧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，没有在乎赛尔卡称呼他时微妙的停顿。赛尔卡却有些过意不去，仿佛要弥补自己的失礼一般，快步走到优吉欧面前，双手奉上了她带来礼物。

「这是……？」

「芝士苹果派和希拉尔水，苹果派是母亲做的，希拉尔水是桐人和优吉欧以前最喜欢的饮料呢！」

「多谢你了。」

烤得金灿灿的派皮闪烁着油亮的光泽，芝士与苹果馅在高温中混合，散发出了诱人的香气，即使不去品尝，也可以想象出它绝佳的口感。如果那位少年还清醒着的话，大概早已被食物的香气唤醒，跳起来笑着争抢了。

优吉欧轻轻摇晃了桐人很久，他才睁开眼睛，也不知道平时的他是不是也这么喜欢赖床。优吉欧扶起桐人，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，爱丽丝早已把派切成小块，插起了一块递到优吉欧手中。

「有心事吗？赛尔卡。」爱丽丝一直在切分着苹果派，然而切好的苹果派却几乎没有减少，桐人的进食很缓慢，优吉欧为了照顾他也无暇去吃，赛尔卡却是没有胃口的样子。

赛尔卡向桐人和优吉欧的方向看了看，才低下头道：「姐姐大人……是我太没用了。为了遵守约定把姐姐大人带回来，优吉欧和桐人变成了这个样子，为什么……我一点也帮不上忙呢，明明这应该是由我来做的事……」

说到这里，赛尔卡已经忍不住扑到爱丽丝怀中哽咽起来。爱丽丝惊诧片刻，随后抬起手轻柔地抚摸赛尔卡的头发：「并不是这样哦，赛尔卡已经做得很好了，至少你还平安，至少……你还牢牢地记着已经被我们遗忘的那些记忆……光是这样，我就已经被赛尔卡拯救了呢。」

望着那对相拥的姐妹，优吉欧感到挥之不去的烦躁从心底升起，如同无数的虫蚁在心中啃噬一般。

他相信爱丽丝所说的「那些记忆」是存在的，可是无论如何拼命去回忆，脑中永远是一片空白。既不会像艾尔德利耶那样激发「敬神模块（Piety Module）」，也不会因为记忆与意识相冲而痛苦。

这种感觉太可怕了。

明明自己就在这里，有体温，有心跳，也有意识……可是，却找不到任何自身存在的证明。

优吉欧下意识地收紧了搭在桐人肩上的右手，身体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。

「赛尔卡。」优吉欧轻声开口。

「嗯……什么？」赛尔卡立刻抹掉了徘徊在眼眶中的泪水。

优吉欧咬了咬下唇，终于下定了决心：「可以带我去终结山脉吗？不……只要给我指明方向就可以了。」

「可是……那个地方很危险，之前优吉欧和桐人就差点……」

差点在那里死掉。

赛尔卡每天都会给优吉欧讲述过去发生的事，所以优吉欧很清楚当初发生过什么。

「告诉他吧，赛尔卡。」爱丽丝微笑着说道：「现在的优吉欧可是很强的，不会再被一只哥布林打得半死了。」

得到了姐姐大人的首肯，赛尔卡终于点了点头。

TBC